• 韶华不悔梦中歌 ——读胡成彪诗词 宋传恩

  • 信息来源:寤移斋诗墨   浏览次数:   发表时间:2014-10-12
  •         近日,偶得胡成彪诗稿一本,观后感慨良多。清朝学者查慎行说:“诗之厚在意不在词,诗之雄在气不在貌,诗之灵在空不在巧。”成彪的诗词清新自然,毫无造作之态,其情、其思、其意、其境,寄托于山石草木之内,幻化在湖海风月之中,真是“意来落金不经意,神妙独到秋毫处。”
     

      诗之情
      读成彪先生的诗,最大的感触,他的诗极富情感,这也是他的诗能打动人的原因之一。陆机在《文赋》中说道:“诗缘情而绮靡,赋体物而浏亮。”诗是感情的艺术。在各种文体当中,最富感情色彩的是诗歌。白居易在《与元九书》中曾讲:“诗者,根情,苗言,华声,实义。”在一首诗来中,情、言、声、义缺一不可,但诗歌的根基却是情。成彪先生在诗中以抒情的方式反映着生活,换一句话说,正是情感的激流涌动着他诗歌的创作。

     

      也许由于笔者和成彪先生的出身和境遇相同,读他写故乡的诗常有读其诗而身临其境的感叹。对任何诗人来说,故乡和他都有着密切的关联。故乡是他生命的根基,是他情感依托的平台,是诗歌叶落归根的沃土,是灵魂休憩安息的居所。诗人的笔只要一伸进滋养他成长的母地,就获得了灵气、生命和力量。家乡低矮的草屋、蛙声处处的溪塘、夜半檐下的鸡鸣……家乡的一草一木,成了诗人诗意盎然而刻骨铭心的回忆:
    树下池边消暑热,坐听故事数星河。
    树头明灭生磷火,却话乡间夜鬼多。
                  ——《乡村记忆》
      诗虽短短四句,却把人们带入往日夏夜的乡间。晚饭后,人们拉张席片,拎个板凳,聚集在村头的塘边,此时晚风习习,细软的柳丝轻轻拂动,偶尔几声犬吠,送来夜晚的生机。孩子们躺在父母的身旁,在父母摇动的蒲扇中看着满天星斗,把他们送入梦中的是老人们不知叙述了多少遍的鬼故事。
      对诗人来说,故乡是魂牵梦绕的地方。但是不容置疑的是,历史的变故,故乡加给诗人的是人生旅途中沉重的行囊,特别是在那艰难困苦不堪回首的岁月。对这无法摆脱而又不得不面对的命运,成彪先生回忆起来显得异常坦然和淡定:       
    少年曾辍读,归去做农夫。
    身小无耕力,体羸难荷锄。
    年年筹粪草,日日伴泥污。
    夜宿槐荫下,对天夸伟庐。
                ——《乡村往事》
      诚然,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持久的努力,会把那个土里土气的乡村抛在身后。他和任何人一样,一旦成为“远在异乡为异客”的游子,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的思乡之情便会油然爬上心头。当年低矮的草屋、挂满枝头的果树、阔别已久的亲朋……那淳朴的乡里乡情,时时激动着他的心。如:
    归乡随咏(忆写十年从戎归来之情景)
    常念归期终有期,十年回到草堂西。
    独钟老树枝头果,偏爱高慈手上衣。
    兄弟重逢说故事,亲朋见面话相思。
    偶然漫步儿时路,夜夜听闻檐下鸡。
      然而,人步入“知天命”之年后,人的心态会有所变化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此刻的文字不再为了生计,不再为了炫耀,也不再为了名利。文字真正的作用得到了体现——记事。记下风光霁月人世变迁,记下内心澎湃的情感。如:
    西江月·归乡
    半生风雨入梦,万千往事如烟。绿杨柳下小河边,昨岁悠悠如见。
    村左旧邻门外,塘西老树宅前。新墙新瓦连成片,奔走谁家鸡犬?
    无 题
    往事悠悠岁月稠,忽从梦里到心头。
    翻身起坐不能寐,仰见星沉月如钩。
      成彪先生的这两首诗写于最近几年。读他的诗,就像在咀嚼五谷杂粮,生活的原汁原味会让人神清气爽,会让人在烦躁的市井里找到一片饱蕴泥土气息的清凉和清净的空地。现在的乡村早已不是过去的乡村,变化之大是人们始料不及的。但它和城市相比,因地处偏僻,仍有它所独特的东西。这里没有车来人往的喧嚣,没有浮躁欲望的蒸腾,没有花样翻新的明争暗斗……在家乡宁静的田园里,自然、人、心灵,一切都是和谐的,充满情意。诗人与他的故园在这里相互依恋。贯穿全诗的正是这种依恋。在充满清新淳朴的田园描写里,我们可以看到诗人在这里难以释怀的乡风乡情。当然,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谁都无法摆脱衣食住行的烦忧和人生在世的苦楚与纷争。他在随感中写道:
    旧日追求今日愿,半从人事半由天。
    豪情万丈经年老,棱角分明磨后圆。
    久陷江湖知困苦,长沦世故感艰难。
    桃源若有可寻处,篱下半畦胜做官。
      诗是语言的精华。诗人从诗的角度叙说着世事风雨,于情致之中淡淡显露出人生的哲思。成彪先生出生农村,曾两度失学,后弃学从戎。从军队转入地方进入政界。多样而复杂的经历肯定会带给他异于常人的感受。“观宇宙之无穷,念人生之须臾”,岁月的尘霾掩去了沧桑变幻的痕迹,风霜磨砺着人们的年年岁岁,同时也为他的人生增添着层层悟性;多一层品味,多一层现实上的理解,更多了一层日臻成熟的感觉。
      
        诗之景
      有人说王维的诗,是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。那“雀乳青苔井,鸡鸣白板扉。”“日落江湖白,潮来天地青。”“渡头余落日,墟里上孤烟。”……王维诗中描写光线的诗句俯拾可得,他引导人们在有限的画面中去想象色彩斑斓的大千世界。胡成彪的诗何尝不是如此:“苍岩盘旧雾,野树映新烟”;“星迷荒岛外,月涌浪花间”;“房檐错错影斜斜,一水相连数百家”。烟笼绿树、雾绕岩石,房屋错落有致,绿水环绕百家,画面清幽淡雅。读其诗,恰如在画中行。苏轼说:“味摩诘之诗,诗中有画;观摩诘之画,画中有诗。”情景交融,是诗歌一个最基本的特征。清代王夫之说:“情景名为二,实不可离。”触景生情,诗中的景物,都是为抒发情感服务的。景物无意人多情。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,所观之物,付诸笔端,乃自然之理。再看下面的几首诗:
    微山湖夏日
    湖面宽宽天色好,蝉声切切柳堤长。
    小船无舵随风走,带起红莲一径香。
    昭阳湖归晚小记
    船到湖心天欲暮,落霞残照一舟孤。
    清波泛泛玉麟动,远树绵绵人影疏。
    顿觉舱前群鳄起,忽疑水下野蛟浮。
    同行四顾归心迫,争促艄公向旧途。
    湖上晚舟
    清波印月千重影,远渡连天万点星。
    身外无求心事少,泛舟独享一湖风。
      成彪先生写微山湖的诗词在书中占的篇幅不少,这也因他占尽地势之利。湖在家门口,远方慕名而来参观考察的来宾和朋友,他要尽地主之谊。在引领观光之中,湖光山色,花红柳绿,岂能不触及诗人的雅兴!这类诗作由于出自诗人的切身体验,来得特别真切。无论是律诗,还是词曲,清新自然,不事铺张、雕绘。意随景到,笔借目传。如闲中花鸟,意外烟云,叫人“吟之未终,皎然在目”。
      中国是个产生诗词的大国,从古至今,好诗连卷,洋洋大观。经过岁月的大浪淘沙,流传下来的诗词绝句自有内在的艺术精美。细细研读,好的诗词往往是通过情景交融,寓理于情的高超手法,使无形的情思转为鲜明的艺术形象。诗中既有实景,又含虚境,既具形象感,又有言外意,令人读后于形象真切的感知中获得多方面的审美享受。“因性之自然,究物之微妙”,便道出了其中的奥秘。无论是山水诗,还是田园诗,最忌讳的是孤立的写景,这样的诗歌无法突破历代古人山重水复般的艺术描写,因而会失去艺术的灵性与感染力,更谈不上艺术的灵魂和生命。情景相谐,心物融合,托物言志,移情于物;融理于事或融理于情之中,才能创造出意境浑成的佳作。
      成彪先生是写诗词的高手,因其阅历丰富,其诗词的境界自然非同一般。“世事洞明皆学问,人情练达即文章。”生活中所目睹、所经历的风风雨雨沉淀成理性的深刻思考后,“情融乎内而深且长”,“寓情于景而情愈深”,其眼界高于他人之上,应是在意料中的事。请看《蝶恋花·夏意》:
      昨夜池塘新雨骤。露润清荷,闻讯群花瘦。四面蛙声停复又。金鱼数点红腮窦。
      笔下丹青诗与酒。书卷常临,不使生尘垢。世故茫然看未透。文章写在沧桑后。
      好一个“文章写在沧桑后”!有如此心态,又有如此境界,作品自然不入俗套。
      
        诗之理
      诗中之理当然不同于一般的人生感慨。读诗人之诗,如观诗人之行。诗人的世界观、审美观和他对人生、社会、事业、生活的见解都深含在内。所谓“诗言志、诗言情”,又从另一个角度论证了这一点。
      诗人写诗,是他对眼前之物、心中所想的体验,这是写诗的第一境界。观物之形,咏物之状,仅此而已,必然空洞无物,言不及义。虽工整对仗,读之亦味同嚼蜡。写诗的最高境界是对体验之物最本质最深刻的反思。经过反思,才能品评出诗之理的分量。因为有了这种反思,才能进入事物的核心,接触到事物的本质。经过这个过程产生的诗作,满含哲理,自然是不同凡响。
      四面青山近,群刹倚高岩。木鱼响遍五岭,和尚逾三千。念破经书百卷,超度众生多少,释道大无边。三炷香烟起,一生保平安。
      生前事,身后愿,早成缘。不须计较,心底无尘天地宽。笑看烧香之客,都替自家祈祷,几个悟真禅?未解梵中意,何必扰僧坛。
      这是胡成彪登五台山写的诗作。“笑看烧香之客,都替自家祈祷,几个悟真禅?未解梵中意,何必扰僧坛。”便看出了他的通达和彻悟。进了三佛殿,都是烧香人,人与人不同。手捧三炷香,跪在佛前,祈求也不同。且看芸芸众生,凡夫俗子,都替自家祈祷,只管自己富康,哪管别人祸灾。观世上,有几人理解佛陀的大慈大悲。倘若真的忘却自我,心忧天下,能否得到佛祖的额外恩赐,只有天知道。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,缥缈无痕的上苍自然成为最好的寄托。人世间,有些事,只可意会,不可道破。遮在“本来无一物”上面的面纱,由虔诚的愿望和真切的祈求所织成,又有谁愿意揭开。
      在历史的长河中,有些人难以被历史所抛弃,也难以为后世所遗忘,有些声音更难为后来者所拒绝。一个人、一种声音如果能够如此,那么就战胜了时空,赢得了历史。而今,钟山风雨依旧,大江烟波依旧,仍有人在日夜重温壮阔的往事中,遥听激越的长啸——《大风歌》。沛县是汉高祖的故乡,对这位提三尺剑,兵起芒砀,灭秦翦楚,成就霸业的一代君主,沛县不乏他的粉丝。没有英雄的时代是不幸的,缺少铁血男儿的民族也是不幸的,啸不出磅礴大气的男人更是不幸的。看得出,成彪先生对汉高祖刘邦爱敬有加。一首《古沛咏怀》道出他的心声:
    大沙河畔觅诗情,古沛城头歌大风。
    一代帝王千古韵,至今依旧话英雄。
    旧亭得识真龙气,深巷来寻老将踪。
    若使相逢台上宴,也随天子赴西征。
      “若使相逢台上宴,也随天子赴西征。”胸中豪情赋于笔墨,便成金石之音,我想,这绝非仅仅出自对一个英雄的喜爱,而是给自己一个坚韧的愿望,一个勇敢的承诺。
      胡成彪身在官场,作为一个满怀文人气息的官员,对民生的辛苦的感受要比其他官员倍受煎熬。他在《自题》诗中感叹:
      笔者书生气重,虽在衙门日久,却未得官场之妙,唯有知己数众,醉乐于诗词文章、流连于笔墨纸砚,故难有大作为也。
      继而诗曰:“胸怀流于表,义气发乎衷。空有江湖志,难为济世功。”
      在胡成彪所写的诗词中,我很喜欢他《自题》、《咏怀》之类的诗,那是真性情的流露。诗中既有感伤,也有愤慨;既有勉励,也有自嘲。诗中满含痛切的体验与深刻的思考,对人生的追求,人世的叹惋,人间的体验,通过诗意化的具象,使他的诗词饱含哲理,既丰富多彩而又意境深邃。
      
        诗之境
      诗词讲究意境,一首诗有无好的意境,常常决定了它的地位和艺术生命力。且看唐诗宋词虽恒而久远,却没有被历史的尘垢所蔽其光华,依然被人们吟咏传颂,皆因其有独特深远的好意境。换一句话说,好的意境,是由那些具有独特表现力的意象组合而成。如:
    水龙吟·微山湖赏莲
      微山湖上新莲,晨光初照清清露。蜻蜓弄水,双双作对,迎风起舞。柳岸行舟,轻篙漫点,惊飞苍鹭。更长天倒影,浅湾碧草,直看到、无涯处。
      一放群花皆妒。处淤泥、几为人误。洁而不僻,华而无媚,终得赞语。千古文章,百般描写,尽传情愫。令红颜入梦,香魂绕卷,荡怀难去。
      诗人看似写荷花之命运,实是写世间人之百态。读他的《微山湖赏莲》,使人想起陆游的《咏梅》,“无意苦争春,一任群芳妒。”诗人的意旨都是相同的。自然界中许多的景与物,都被诗人们赋予生命特征,从而使其能更好地表达人类复杂的情感。“洁而不僻,华而无媚,终得赞语。”从诗中可以看到,诗人所体味到的荷花神韵仿佛也有着生命和灵性,因而,诗人自身的“神韵”也有了超拔脱俗的生命意识,以及于情致之中显露出淡淡的人生哲思。
      论诗之意境,多有人推崇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。”表现自然、师法自然、顺从自然,自然不错。但是,妙造自然何尝不是一种境界。艺术需要雕琢,诗歌更应推敲。许多脍炙人口的好诗,无不经过锤炼、雕琢、润色、修饰等诸多的艺术加工。问题是,雕而无痕,这才是诗歌创作和自然美的最高境界,看似容易却艰辛,非一般人所能做到。苏轼说:“诗画本一律,天工与清新。”看来,他是同意对诗歌进行艺术加工的,他说的天工,就是指自然入妙、浑然天成。也就是说,在诗中描写和表现自然事物,表达和抒发个人思想情感,要像天工造物一般,妙造自然,使事物的个性特征和自然风貌真实地再现出来,达到“含风偃蹇得真态,刻画始信天有工”的程度。且看胡成彪的两首词:
    破阵子·村曲
      南圃新收芹菜,东畦初长西瓜。檐下青藤爬满架,篱上新开梅豆花。田头种苘麻。
      平素四肢不懒,也曾垄上梨耙。读史学书诗与画,岁月经年还是家,篱边论酒茶。
    西江月·乡情
    早晚几番阵雨,溪塘到处蛙声。池边又见翠荷生,水下亭亭倒影。
    欲唤当年好伴,再来三五成行。村前村后捉蜻蜓,还向柳荫说梦。
      一幅淳朴、休闲、淡雅的画卷,恰如一杯清茶,丝丝缕缕的淡香浸润在篱边摇曳的花丛中。童年伙伴们柳下寻梦,成年后无知无畏人生的跋涉,萦绕心头无法摆脱的未酬壮志,起步在乡村的杨柳岸,终结也在乡村的杨柳岸,晨风露月就成为华发早生者生命的唯一颜色。
      两鬓白发放慢了人生追求的脚步,才知乡情是无法割舍的行囊,在易老的岁月中行走,看过几度夕阳残照,听惯无数鸦啼绕树,生命由是有了诗意,乡村也就成了永恒的母题。
      如果说乡村的风雨茅舍塘边翠荷唤醒了诗人的灵感,幻化成灯下的字字行行,倒不如说浓浓的乡情成就了诗人头顶的光环。世事无论怎样变化,而乡情是诗人心中不会褐色的灵魂之帜。
      有人说诗歌需要有品质,那诗人更要有品质,正是诗人的品质成就了诗歌中的意境。
      说到官场,常会让人想到衣冠楚楚的外表和不动声色的沉稳。“喜怒隐于中不行于色”是做官人长期修炼的结果。胡成彪虽在官场多年,用他的话说,“书生气重”,故常发感慨在诗中,特别是有些词作,词真意切,读者不免会为其中的感伤所动容。如:
    一半儿调二首
      (一)时光一去不回头,烟雨平生随水流。镜里青丝何处求。教人愁,一半儿秋风一半儿酒。
      (二)韶华去罢不能追,惟向清风开旧醅。怕见飞鸿孤影回。很无为,一半儿伤心一半儿悔。
      从古至今,伤感会在每个人的生活中如影随形。也许,世间最动人的诗歌皆为伤感而作。如果人间不曾有伤感,那么世上的诗歌就苍白了三分。既然如此,不如坦然面对,“惯看秋月春风”的境界并非人人都能做到,那么,适应就是最好的选择,并在适应中成就自己诗意的人生,使生命的时光又多了几分色彩。
      对诗人来说,用人生的意境成就诗词的意境,是诗人的使命,也是他的追求,是他在奔波劳碌中找到的精神家园。反过来说,诗词的意境也会成就诗人人生的辉煌。
      胡成彪诗词并非篇篇珠玑,其中不乏应景之作。但是,作为官场中人,工作之余,有如此境界和收获,实属难得。“文章千古事,得失寸心知。”遥想当年贾岛作诗“两句三年得,一吟双泪流。”其苦之状,令人动容。其实,胡成彪和贾岛的心情是相通的,随意造作堆砌,结章成篇,肯定他不屑为之,真要把诗写得含蓄蕴藉,诗味浓郁,少不得要劳神费力,“五言未妥才将尽,四句接成神半疲。”可见他的用心。“韶华不悔梦中歌”,这是他在诗中的表白,我们期待他有更多的佳作问世。 

     

              (2012年11月于微山湖畔。原载于《歌风台》2013年第4期)
         作者系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、沛县文学创作团副团长兼秘书长
   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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